河尾滩：离天空最近的连队

  河尾滩—新疆军区某边防团驻扎在喀喇昆仑之巅的一个军事哨卡，这儿海拔5418米，是三军海拔最高的哨卡，也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驻兵点，比咱们所熟知的珠峰大本营还高近300米。2019年新年前夕，作为新闻传达中心新春走兵营采访小组的一员，我前往河尾滩边防连采访，一路翻越达坂，趟过冰河，感受了风寒刺骨，体会了高原缺氧，曲折奔走上万公里，抵达坐落喀喇昆仑山“极地”的哨卡，与官兵同吃同住，一同巡查执勤，一同欢度新年，用我的心、我的话筒记载了高原官兵在“生命禁区”的据守。

  从北京起程坐4个多小时飞机到乌鲁木齐，再曲折20多个小时，坐轿车换火车，抵达泽普时已是晚上，两天的时间简直都奔走在路上。我却不觉得辛苦，那个远在天边的哨卡已成为我心之所向，让我刻不容缓地想要走近它。早上9时天才蒙蒙亮，咱们从某边防团驻地动身，向喀喇昆仑山深处前进。行前，新疆军区和田军分区副政委陈银军吩咐咱们，必定要把物资带齐，尤其是防寒物资，电池也要多带一盒，山上现已零下三十五六摄氏度了，采访机不到一个小时就会掉电关机。

  冬天上高原，可谓是步步惊心，积雪结冰的路面让本已杂乱的路况增加了更多不确定性。咱们一行驱车约30公里，来到新藏公路219国道的起点—新疆叶城“0公里”。这儿是新疆通往西藏的重要交通要道，也是南疆军区边防官兵进入喀喇昆仑山的重要地标。同行记者王俊康是第2次来这儿，他对我说，叶城“0公里”距哨卡还有近千公里旅程，沿途要翻越库地、麻扎、黑卡、奇台等多座海拔数千米的风雪达坂。库地达坂在维语中的意思是山公也翻越不了的山峰，马扎达坂是坟墓的意思，光听姓名就感觉非常阴险，实践行进在其间的那种触目惊心难以用词汇表达。何况咱们要从海拔1000米左右直接盘升到海拔5000米左右的黑卡子达坂，着实是个极大应战。

  驾驭员陈阳超有着12年兵龄，这条路他现已走了上百次，哪里有坑哪里有弯道他都一览无余。他说，麻扎达坂是最难走的，由于下坡长，有个弯道是急转弯，在他驻防的十几年来就有二三十辆大车“挂”在那边了，有些拖走了，有些还在那里。当记者问到，在这样的路段行进需求什么驾驭技巧，他只轻描淡写地说，没其他，把方向盘抓住。话虽这样说，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司机在积雪路面行进仍是非常小心谨慎，不过从他身上咱们感受到更多的是自傲，是担任，这也让咱们心里结壮了许多。

  跳过库地达坂，海拔忽然上升1000多米，此时山间气候忽然阴沉下来，陈银军指挥车队加快速度，他说，山里气候改动快，雪一下便是几天几夜，假如不快速经过几个达坂，或许会被困在山里。

  从黑卡子达坂一路下来，海拔虽降到了4000米，但激烈的高原反响现已让我胸闷气短，呼吸困难，车内很早就已一片沉寂，不少人带上了氧气面罩。车持续前行，没过多久，一片簇新的营房映入眼帘，驾驭员说，这便是三十里营房。驾驭员的话让咱们精力一振，似乎行进沙漠中的旅人看到了绿地，咱们都忘却了高原缺氧形成的身体不适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那片营房。

  三十里营房以间隔我国陈旧的赛图拉哨卡30里的行程而得名，驻扎着高原兵站、副食品保证基地以及三军海拔最高的医疗站。陈银军副政委说，这儿是一个中转站，每年新兵上山前要在这儿待两周过渡，而从海拔5000多米的哨卡换防下来的官兵也都会在这儿保养。

  三十里营房的止境是副食品保证基地，30多座蔬菜大棚规整摆放。走进蔬菜大棚，西蓝花、紫甘蓝、包菜、大白菜、胡萝卜等各种蔬菜包罗万象。不只有菜，还有成群的羊。保证基地主任王新宇现已在这儿驻扎了十多年，亲眼见证了基地的发展壮大。他骄傲地说，这儿是喀喇昆仑深处仅有能看到绿色的当地，现在能够一年四季向高原边防官兵供给新鲜的蔬菜和肉食。

  在三十里营房时间短休整后，咱们持续向河尾滩边防哨卡进发，公然如王新宇主任所说，车队很快又进入白雪皑皑的雪山内地，看不到一点绿色生命的痕迹。一路上，我不断在慨叹“生命禁区”这个词。驾驭员陈阳超说，上一趟昆仑山，比方闯一次“鬼门关”。由于兵士下山不方便，每次从团部回连队的路上，他都尽或许地抓住悉数机会给高原上的家“扫货”，比方，路过五金店，买上修暖气用的电烙铁、电焊条；路过后勤蔬菜基地，车子的后备箱塞得满满的；路过兄弟部队兵站，看见走廊里窗台上的芦荟长得不错，他就“毫不客气”地要上两枝，为的是回去给连队妆点一抹可贵的绿色……

  一路上翻过雪山跳过达坂，咱们总算在岁除早上抵达目的地。河尾滩边防连营房由几栋白色修建组成，近来连降暴雪，营房被厚厚积雪所掩盖，放眼望去，风雪中，整个六合都是白茫茫一片。

  外面暴雪暴虐，哨卡内却暖意融融，电暖气、制氧机开足功率，仓库货架上塞满了年货。上午，兵士们正在安置晚上文艺联欢的场所，营房里处处挂满了灯笼和春联，炊事员刘辉在给兵士们预备晚饭，年夜饭是八菜一汤。

  刘辉：由于这儿海拔比较高，水烧不开，可是团里给咱们配了高压锅，还有许多鱿鱼、大虾、新鲜的蔬菜，自己做的豆腐。（采访摘自中央人民广播电台《国防时空》2月3日节目）

  虽然对此次采访的困难程度做足了心理预备，也自认为有年青作本钱，能够应对高寒缺氧，可是，我仍是高估了自己。严峻的高原反响让我的采访数次中止，由于要录音，当人喘不上气时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有时上下一层楼，我也需求抱上氧气瓶吸上一瞬间。否则，大脑会因缺氧而主动堕入空白状况。氧气瓶+采访机，成了我在高原采访进程的标配。

  可是，兵士石佳龙却生龙活虎，他现已在高原执役13年，这是他在部队度过的第10个新年，回想哨卡初建时的姿态，还记忆犹新：“2011年4月，连队第一次入驻，路上雪很大，只记住转过一个弯又是一个弯，觉得路越走越远。到了预订驻地，天快黑了，咱们就忙着从车上卸物资。等帐子搭好了，都现已是第二天清晨了，那时的心境真不太好描述。没有取暖设备，咱们就挤在一同彼此取暖过了一夜……”

  石佳龙说，这几年，在军地领导的关怀下，边防建造迈上了新台阶，部队住上了五代营房，先后安装了光伏发电站、信号塔、净水器，建起了蔬菜大棚。官兵能在海拔5418米的哨卡里和家人视频通话，这是刚建哨卡时想都不敢想的。虽然无法改动恶劣的自然环境，但日子和执勤条件已得到显着改进。这份厚意厚爱，鼓励着咱们扎根边防、护卫边防、建功边防。

  听闻连队官兵悉数依照纲要规则的规范练习。我不由问道，在海拔5000米以上的“生命禁区”练习，身体受得了吗？石佳龙竟然哈哈笑起来：“‘躺着便是贡献’，这是从前的说法，现在变了。没有过硬的军事素质，怎么能守好边防？”

  面临咱们的疑问，指导员崔洋洋带咱们来到奥秘的“富氧练习室”介绍，经过专业设备采纳间歇性供氧的方法，让室内氧气含量抵达兵士们身体合理接受的规范，兵士们在这种环境下能够正常进行练习。“海拔越高职责越大，在这‘最高战场’也不能忘掉练兵备战，据守最高哨卡就要坚持最高规范。”崔洋洋说道。

  驻扎“昆仑之巅”，需求的不只仅是勇气和决计，更重要的是赤色血脉的传承。河尾滩边防连驻扎区域巡查点多、线长路险，时间伴随着风险。2016年头的一次巡查途中，蒙古族中士班长叶尔登巴依尔·红尔突发脑水肿、心肌炎，将年仅23岁的生命永久留在了雪山之巅。兵士赵登与叶尔登巴依尔同年入伍，望着离去的战友，本已抵达执役年限能够退伍的他，挑选转士官持续留下来，顶替战友完结他未完结的工作。现在，哨卡开通了长途医疗体系，衔接内地的驻军医院，官兵的健康更有保证。但一茬茬哨卡官兵仍然承继前辈革命意志，叫响“宁让身体透支非常，也不让疆域丢掉一寸”的标语，每次巡查都争着抢着去，不管刮风暴雪仍是假日新年，巡查执勤准时到点到位，从不停歇。2018年，河尾滩边防连29名义务兵中有16名转为士官，挑选持续据守在雪域高原。

  晚上8点，几个小时的采访现已让我感到膂力透支，但我仍是坚持来到哨楼，执勤兵士张小兵和石佳龙军容严整，正在经过望远镜和监控体系调查地上和空中状况，仔细做着值勤记载。哨楼外是漫天飞雪，望着岗兵垂直的站姿和坚毅的目光，我心里升腾起的是满满的敬意和感动。此时，岁除之夜万家团圆，可是咱们的高原卫兵，却仍然和无数个往常日子相同，据守在这离天空最近的当地，据守在这寸草不生、藏羚羊都待不住的当地，以“缺氧不缺精力”的革命意志，以武士的爱与热诚，扎根高原，看护边关，书写忠实。

  此情此景，让我油然想起从前看到过的一句话：“远隔千里，有我为你遮风挡雨；即使凛冬，有我为你守候春风。”